两个傻子(1/1)
成年人是十分擅长掩饰情绪的,第二天两个人仿佛什麽也没发生,聂沛眯着眼睛对着李元笑:“护法,我们什麽时候回去?”
“今日启程。”
那锦衣公子想起来的内容不多,最终只记起自己姓韩,在家行三,众人只好叫他韩三。
韩三身上的钱已经被万岭一行人搜刮走了,李元又不是会搜刮屍体的人,这些日子的花销几乎是李元一个人掏的。
暴朗得知李元要离开,当即表示要跟着他一起走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,就要跟我走?”李元上下打量着暴朗,他唇红齿白,长相精致,透着一股贵气,曾经大约身居高位,可矛盾的是,李元以一个杀手的直觉感觉到,这个少年身上血腥气浓重,杀孽想必不轻。
但李元还是有种拐卖儿童的感觉,接下来的话不免带了试探:“你才多大,有二十岁吗,家里父母呢?”
暴朗对着李元笑笑,那麽多年,他见过了太多的丑恶,对於李元这种简单的试探也不放在心上:“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,没有爹娘。”
李元:“……”二十五,看着和十八九似的,不讲道理的吗?
“我孑然一身,造了太多孽,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会让我觉得我在做梦,太不真实了。”暴朗从之前万岭几人的交谈中得知了追月楼及其性质,此时也不难猜出李元是谁,“所以我觉得追月楼刚好。”
“……”李元沉默了一下,道:“进了追月楼就是进了杀手圈子,也是进了江湖,想再出去就难了,不如找个小地方修身……”
“那你为什麽还在?”暴朗的问题极其尖锐,李元张了张口,哑口无言。
他真的无处可去吗,天大地大,哪儿不能去?
“护法,省省吧。”暴朗带着浅淡的笑意,“我没有行李,随时可以启程。”
李元心底叹了口气,从後半句话中听出了一点微妙的寂寥:“背叛追月楼,结果只有一个死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事情便这麽定下了,临走李元又留下了些碎银,觉得自己神圣的快成菩萨了,这一路仇没报乾净,受了一身伤,还得自掏荷包,回程路上还得带个号称自己二十五的小孩。
回程路上暴朗竟然完全跟得上,路途中也不见勉强。李元心中暗惊,怎麽可能,如果以这种内力,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万岭抓去才对。
不过李元没有问,只是一路暗中观察。
对此聂沛没有任何不情愿,没有“嘤,打扰我和小元儿的二人世界”,没有“护法不怕我对小暴朗心动吗”,也没有“小可爱跟得上吗,不如留下来吧”。他反倒是笑眯眯地捏暴朗的脸,话中有话道:“二十五岁的小鬼,脸皮手感不错,竟然不厚。”
暴朗舔了一下嘴唇,大眼睛打量了一下聂沛,意有所指回道:“我不喜欢你这样的,不要烦我,你该找谁找谁去。”
聂沛:“……”
只听暴朗继续道:“我喜欢孔武有力的,你这个白斩鸡一样的不行。”
“白斩鸡……一样的……”
聂沛的脸黑了,这麽多年,第一次有人用一道菜形容他:“你见过这麽帅的白斩鸡?”
李元:“……够了。”
李元扯过聂沛,对暴朗道:“还在赶路,早点休息。”
聂沛也不反抗,还有时间和暴朗对着笑,全把对方那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当成真心实意的暖笑。
李元把聂沛扯回客房才松了手,聂沛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,漫不经心地开口:“小孩罢了,我调戏他两句而已,没打算怎麽样。”
听到聂沛没有那种想法,李元微妙的松了口气,下意识想说“你可能惹不起他”,却又想起西郡坡临走前聂沛那句若有若无的警告,脱口未出的话竟成了“采荷人竟然也有不吃的人?”。
李元表情冷淡,眼神怔楞,组合成了一种十足的淡漠,落在聂沛眼里是百倍的嘲讽。
气氛陡然紧张起来,聂沛常年带笑的眼睛里少有的泛起冷光:“李元,我虽吃得多,但我也不是来者不拒,没兴趣的我碰都不碰!”
你当我是什麽人,狗屁不懂逍遥一遭的流氓淫贼?我跟在你身边两个月,你最终只是这麽看我?
聂沛一甩袖子转头就走,出了落脚的客栈几个起落就消失了,白色的身影恍若一道幽灵,瞬息之间便消散了。
李元的脑子似乎停止了运作,他也不明白为什麽会说出那种话,还让聂沛动了真怒。
这几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好像他和聂沛之间离远了,之前在一起近两个月内悄无声息消失的距离又回来了。可聂沛分明又没有任何表示,默认了两人同住一间房的事。
这次倒不需要聂沛自己说,这几日的休息李元都开了两间上房,暴朗一间,他二人一间。聂沛没说让李元陪他在床上睡,他也不会直接爬上床,虽然可能如果聂沛说了,他就半推半就的爬上去了。
而现在,因为他的一句莫名鬼话,两个人的关系彻底陷入了僵局,聂沛窜出去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追出去。追,那他刚刚在说什麽鬼话;不追,他怕人跑了。
李元挪动了一下脚步,忽然握紧了拳,深蓝色的身影已经窜出了屋子。
隔壁的暴朗轻笑,这两个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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