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节(2/2)
刘彻挺直脊背，用含情脉脉的视线看向林久。
过了一会儿，系统还是沉默着。
那么为什么不走呢？
系统沉默着。
他是神女唯一承认的信徒，神女当然在意他！
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，他跟林久说，“我刚刚接到了一个任务。”
他曾经登上皇位，可登上皇位的人太多了太多了，曾经有刘盈如今又有刘彻，他刘邦在其中也不过是一个宣室殿中的过客。
林久说，“我以前是玩游戏的。”
系统暗暗咽了一口口水，有点不敢说话。
但这些人中谁能得到神女的承诺，谁能让神女说一声“许你行者无疆”？
“你不知道吗？”林久问系统。
他说得磕磕巴巴，前言不搭后语，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。
系统松了一口气，心想看这个描述应该是网络游戏吧，那还好，只是网瘾少女 中二病而已，比屠神少女好十万八千倍。
林久有点莫名其妙，但还是重复了一遍，“不就是神？让祂来。我难道没有屠杀过神明？”
系统有些心虚，“我写了一段代码，自动筛选合适的宿主，我只知道你符合条件，但我不清楚你具体是什么条件。”
天真的系统现在还不知道，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无限流惊悚游戏，还有一种东西叫“高级玩家通关弑神”。
林久轻松地说，“没关系，我知道你不理解，你不懂得【汉】这个字的份量，这也很正常。”
林久看也不看他一眼，转身就走了。
这是刘彻那个幸运小孩都得不到的殊荣吧？刘彻有皇位可他曾经也有皇位，他能“行者无疆”，刘彻能吗？
林久看了刘彻一眼，在这种修罗场里面不改色，语气淡然，“他走了，你不高兴吗？”
“……”系统恍惚着说，“刘邦走了。”
林久和颜悦色地安抚他，“不懂就不懂吧，没事的，我也不会强行让你去上补习班的，你又不用参加高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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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久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长吁出一口气，轻快地说，“其实风险不风险的，倒也没有那么重要，我只是认为，汉高祖应该亲眼去看一看，他治理过的山川湖海。”
刘邦往前走了十二步，林久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。有那么一瞬间，系统看见她的眼睛里流转过一层雾气般朦胧的光彩。
两千年前的长安城，月圆之夜，于此时仰头看月光，可见高皇帝驾车奔月而去，去国成仙。
刘邦走之前是不是挑衅地看了一眼刘彻？这不是他的错觉吧？一定不是错觉吧！
然后他就看见刘邦忽然又退回来，听见刘邦对林久说，“长安城没那么好玩，未央宫也没那么精彩。神女，我会让这只青蛙多多给你寄信的。”
林久说，“嗯，他走了。这一走他就不再是汉高祖，而一个名叫刘邦的旅行家是不会过多干涉到这个世界的，这样就算是有风险，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。”
他出发时是夜晚，正逢月圆之夜，汉宫乃至长安城中所有人都看见，高皇帝的车驾乘风而起，奔月而去，在皎洁的圆月中，遮出了一片车驾形状的阴影。
明显不是他的错觉，因为刘彻也看到了那挑衅的一眼，然后刘彻，这位未来的汉武帝，被挑衅之后，他第一时间……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林久。
“为了这份应该，我愿意承担起风险。”
“可以啊，”林久轻描淡写地说，“你听说过主神游戏吗？我杀掉的那个神就叫主神，长得像个大白鸡蛋。”
系统：……呵，汉武帝，你和汉高祖有什么区别。
驱动他的身体的是另一股力量，一股近似于本能的力量。
系统：“……”
刘彻的表情立刻变了，他想起上林苑的那个夜晚，他脱出而出的那句“神女随高皇帝一同降世”，那时他沮丧他失望，因为神女对他无动于衷。
神女说，有生之年我许你行者无疆。
沉默良久，系统响亮地咽下一口唾沫。
林久继续说，“你之前很在意我随他降世。”
系统第一反应是，“骗人吧？玩游戏能屠杀神明？”
他曾占有天下，可他不曾丈量天下，他曾坐拥国祚，可他不曾描摹国祚。
说这话时，他的表情很真诚，像刘彻悦神时那样真诚。
他的内核变热了，生怕林久据此推测出来什么。但林久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，这让系统松了一口气。
系统小声说，“既然这是你的决定，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他不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，他的脑子处理不了这个复杂的情境和这些复杂的话。
系统声音发飘地说，“啊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，我确实不大能理解。”
但他想错了，神女没有无动于衷，神女看到了他的失落，神女在意他的失落，神女让高皇帝走，只是因为他一句话。
刘邦的去处就这样尘埃落定。
系统卡顿了足足十秒钟，虚弱地问林久，“你被系统绑定之前是干嘛的？”
刘彻眼神迷茫。
然后系统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，抽抽搭搭地，绝望地说，“你能再说一遍吗，就是关于神的那段话。”
然后他就走了，御使着驴子的鬼魂、乘着草木精魄结成的车驾，向帝国不知东西南北也不知哪个方向进发。